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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2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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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桥畔的感慨

——“二次回乡务农”见闻感思之三

□ 作者 邱祥

在省璜镇璜兰村、塘下村、洋里村交界处,有一座古老的廊桥——井叠桥(又名:桥亭仔、三门桥)。她始建于大明万历四十六年,距今已有四百零六年的历史。四百年来,井叠桥历尽风雨,饱受沧桑,阅遍人间。虽经过三次大修,但时间间隔都在百年以上,而每次大修均在其岌岌可危之际。

她最为幸运的是2022年的大修。这是由地方政府拨巨资,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原拆原装,去腐补新,主要是更换了两堍“井”字型的纵横重叠的垫木和五根跨越两岸的横樑。如今的井叠桥(人们习惯称之为:桥亭仔),面貌一新,焕发青春,成为人们田间劳动,晚间休闲散步的休憩之所,更会每每迎来一对对的恋人于此卿卿我我……

退休后,往返于家与菜园,桥亭仔是必经之地。曾几何时,我总不免停车于此暂坐,享受习习凉风扫去菜地劳作带来的疲惫,多么惬意啊!欣赏着桥畔青山绿水;还有机会与儿时同伴,如今仍在田间耕作不辍的兄弟们胡侃海聊。

这天傍晚,在桥边遇到田里种芋头正准备收工的林,他邀我“桥上坐坐,如何?”,我不敢拂其意。

林与我同龄,已经六十六岁了。小时候,他像对待小弟弟般呵护我,重活脏活总是抢着帮我。后来,我上小学了,他虽然比我还大几个月,他的父亲仍然放他自由,直到我上小学四年级时,他才背起书包,也仅仅三年后大概十二岁左右吧!他就跟着他的父亲上山下田,干起了农活,待到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他已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十份底”了,“犁耙佈,割拌担”全都拿得起放得下。记得有一次生产队分配我和他,还有一个小我们一岁的华,三个人去挖番薯,挖了一下午,装担时他叫我和华先装,剩下的全部是他的。回程的路上我和华走走歇歇,而他却健步如飞,起码早十分钟先到生产队仓库。一过称,我挑回了九十斤,华挑回九十五斤,而他的那一担整整二百一十斤,我们两人还挑不过他一人。

林对我说,他这一段时间来总是感觉腰部隐隐作痛,按照传统的说法是“腰掐了”,于是请过民间土医生“捉掐”,吃过中草药,也贴过伤湿膏等,总是不见效:问我有没有认识的福州大医院的骨科医生。

我说你壮得像一头牛牯,怎么这么不注意地伤了腰?你干一天的活,我得干两天,饭量也是我的两倍,这辈子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佩服什么?论赚钱收入你是我的两倍呢!我们种田人就是劳作的命,前几天腰疼在家休息,总感觉不自在,今天来种芋腰又疼了,反正左右不自在,所以想看个好医生尽快治好病好下田。

我说我退回来的这几年看到你还像年轻时那样不停地干,重活还是都找你,我还认为你还可以再干十年没问题。他说真的是老了,不如从前了,怎么可能还能干十年?再说小时候一起的伙伴都是老人了,有的成了古人了。他历数了顺、华、云、发等,他们都逝世好多年了。他说农民的命不值钱,不像你们当干部的年年体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草木皆兵”,然后就“斩草除根”,他说这腰疼如果治不好,这辈子恐怕就这样歇下来了。我便答应他,尽力帮他吧。

这时,在田间劳作的六七个人也陆续来到桥亭内。最大的是一位远房叔公,七十多岁了;最小的是一个堂弟媳,也六十多岁了。我概略地估算了一下,今天在桥亭仔畔田里种芋的八个人,平均年龄将近七十岁吧!难怪有人戏谑地调侃说:下田种地的每三个人加起来岁数就有二百岁。他们七嘴八舌地唧唧喳喳了一阵子,多是说些这里病那里疼的,有一位婶子直言说,今年桥亭仔还能种芋,明年就不知道了,田地荒了也只不过这几年的事了。远房叔公说,这是现实,靠我们这些人撑不了几天了。末了强调一句:“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还是回家吧!”

夕阳余晖轻洒村落,沐浴着这一队老翁老妪荷锄晚归;流水环抱古桥孤影,萦绕着满目青山鸟雀回巢其啼戚然;烟雾霭蒙近黄昏,无边暮色暗千窗;风拂柳丝,荷香漫袭;驻足在古老的廊桥上,我真想把香气捻成一根音弦,与清风共鸣着那恻侧的惆怅;惆怅之余,霎时生出无端的感慨和信心——古桥已然焕发青春,而田间地头的耕耘者却是暮气横秋;就如这夕阳西下,立马就要进入无边的暗夜一般。但我仍相信:短暂的夜也终将过去,明天的太阳一定会赋予原野一样的生机!

心灵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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