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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5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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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落一地黄叶粉花

□ 作者 郭娟妃

这样一棵让我心心念念的树,从它开始被秋风吹黄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没忘怀过。我不知道是风让它有欲拒还迎的娇羞还是日的灼灼目光让它满面通红,总之,每一次经过它身旁,它都有不一样的妆容。

这棵树长在一户人家的院子中,荗盛的枝叶穿过围墙给马路带来大片阴凉,突然间好生羡慕住在里头的人儿,我觉得秋天里有红叶的人家都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足的人。

满大街的缤纷让我常常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一有机会我就会站在马路中间贪婪摄取那一树芳华,所幸,几乎所有的司机和行人都会对我的行为投以谅解的目光,他们应该和我一样,也觉得如此良辰美景实则不该辜负。

秋天是叶的主场,花的出现在此时变得如此的媚俗。相较于树大气磅礴的繁华,低矮娇羞的花儿显然太过小家子气了。直到我遇上那落了一地的花瓣,我才明白,不是花不美,只是秋天适合凄美。

在这个属于墨尔本的秋天里,绿的兀自绿着,黄的恣意黄着,黄绿交错间完成的是一场生命的交接——一边陨落,一边升腾。此消彼长的岁月里,有鸟儿清脆的啼鸣向全世界发出庄严的通告。

史铁生说如果以乐器来应对四季,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 要是以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村落上空飘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杨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而冬天,则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这样的一段话恰恰说到了我的心坎里,配以今日浩瀚秋色便觉得十分妥贴。

那让我心醉神迷的一地黄叶粉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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