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无私的卢文华

卢文华，字实甫，号叔莲，1901年生于闽清县合龙乡下厝弯（今省璜镇三新村）。祖辈务农，家庭并不富裕，但其父伯康勤劳俭朴，以种田、制粬（酿酒原料）、养牛为业，收入不菲。且思想开明，认为知识可改变人生命运，因此不惜代价送子女（文华、文年兄弟及妹文芳）三人进城求学深造。

文华自幼聪明睿智、好学上进，完全靠自己砥砺奋进学优而仕，打拼出一番事业。民国13年（1924）他毕业于“福建政法专门学校”。翌年考取“福建高等审判厅承审员”，录取后即派长汀县地院（地方法院，下同）任承审员。1927年，投考“福建省行政官吏”，合格，旋即受省政府委任建宁县长。不久回司法界，先后任山东聊城和江西临川地院推事等职。1932年回闽，任闽侯地院检察官。1936年7月，他铁面无私地为弱小无助的婢女游月春伸冤，轰动福州城。1937年后相继任长汀、建瓯地院院长。

1936年6月30日，福州南台（今台江区）牛弓街合春茶行老板杨文蒲长媳马狮（原名张惠珍），因与丈夫同往城里赌博输了巨款，回家取钱时找不到钥匙而恼怒。平时打骂下人成性的泼妇，一见婢女游春月便拳打脚踢，游被击中穴位，剧痛难忍，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这更激起马狮火气，便变本加厉地猛打猛踢。月春深知马狮视下人如虫蚁，这次可能被打毙命，只得拼命吼叫。马狮肆无忌惮地骂道：“再喊就打死你，看你还会不会喊！”月春被打得死去活来，自知不死也去半条命，索性再喊，就是被打死邻居可能会知道，或许有人抱不平，凶手可能受惩治。无奈的婢女继续大喊大叫。凶狠的马狮命厨娘王厝协助把月春拖到隔壁房间，用绳子勒她的脖子。王厝犹豫说：“这样会出人命的！”马狮毫无人性地说：“一个婢女怕她什么，她父亲早就死去，母亲改嫁了，剩下这个臭丫头（其实有一兄）还敢嘴硬！”她指着王厝说：“你听不听我的？还不动手！”王厝只好伙同她一起用绳子勒月春的脖子，一人拉一揣，月春被勒得瞪着眼睛，拼命挣扎，已喊不出声来。马狮骂道：“现在再喊啊，怎么不喊了？”持续勒一会儿，月春伸出舌头，撒下尿来，突然脚一软，昏死在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这时狠毒的马狮有点怕，叫王厝看看还有没有气？王厝探了许久说：“没气了！”马狮壮着胆子说：“死就让她死去吧！”无辜的婢女就这样被活活勒死。

第二天，杨家匆忙地把死者埋葬了。对旁人说：“月春犯‘霍乱暴毙’，生怕传染，故马上埋葬。”左邻右舍纷纷议论说：昨天深夜还听到月春的惨叫声，怎么“霍乱暴毙”了？今天早晨就埋了……大家感到十分惊讶和蹊跷。消息传开，大街小巷一片哗然。35岁的卢文华，时任闽侯县地院（当时辖台江）检察官，闻知此事，职业敏感性极强的他认为这是一起值得侦破的案件！便闻风而动，四处察访。迅速传讯有关嫌疑案犯，很快掌握了确凿证据，立即提出公诉，马上抓捕马狮、王厝。卢办事如闪电，致使杨、马意料不到、措手不及，就在马狮企图逃往上海的前一天被捉拿归案。

杨文蒲极力为长媳开脱，说愿缴5000大洋保释，卢建议地院不准保释！杨托闽清籍熟人带10根（10斤重）金条，到卢住处，贿赂卢，并说事成后再拿10根。卢不为金钱所迷惑，也不被友情所动摇，严词痛斥说：“你想用金钱让我把黑的说成白的，这里没门！”杨又重金聘请林、侯俩律师，施展手法，企图为凶手解脱。卢亲口对林、侯说：“此案我心中有数，请你们按事实办！”

由于杨文蒲用金钱到处“铺路”，给办案带来诸多困难。卢文华想方设法联系新到任的年轻有为的安冠臣推事，得到安的大力支持，冲破重重阻力，克服种种困难，抓紧调查取证。为揭开“霍乱暴毙”的谎言，亲自带领法警实地查看药罐、药渣及医生，杨拿不出旁证，卢当面指出杨的话是一派谎言，杨无以应。但杨、马极力狡辩。卢命法警带上王厝见证开棺验尸，王厝见到惨不忍睹的尸体上吐舌2寸长、眼珠突出、喉咙和颈部有绳子的勒痕，王厝面如土色，尿裤了。在事实面前，王不得不承认作案过程与事实，在笔录上画了押。但杨、马又改口说：“月春是‘跳井自杀’，用绳子绑着她的身子和脖子拉上来的，故有痕迹”。卢为了使罪犯心服口服，又亲自带法警实地调查，丈量其荒废的小井，井口仅8寸4分，紧不容身，且井栏边青苔无损，驳得罪犯与林、侯俩律师体无完肤。马狮在铁的事实面前，供认不讳，只好在笔录上低头画押。卢掌握了确凿证据，经闽侯地院审理，判处马狮（张惠珍）死刑，王厝、杨文蒲各获有期徒刑15年和一年。但由于杨的四处活动找关系，经省高院复核，改判马狮为无期徒刑，其他二人维持原判。

当时，福州权威报纸——《华报》，对此案作了跟踪报道。案明后，写道：“现在居然金钱宣告无灵”、“真是难能而又可贵的小包公属下”。福州各报竞相报道，案结后赞曰：“卢文华铁面无私、执法如山……”、“卢文华是再世包公！”布告发布那天，福州市民争相观看，拍手称快，奔走相告。许多人喊出心声话：“泼妇马狮罪该应得”、“卢文华执法如山、公正廉明”、“卢检察官难能可贵……”变满城风雨为满城赞叹，震撼福州城。

在1993年版的《闽清县志》第915页中介绍卢文华生平，并记载了他为弱小婢女游月春伸冤的事迹。其中写道：“卢文华识破阴谋，及时将案犯逮捕……当时福州各报竞相报导卢铁面无私、执法如山……”

卢文华为官25年，廉政为民、严于自律，两袖清风。不置田、不盖房、不娶小老婆、不打官腔、不摆架子，平易近人，体贴民生，深得家乡和任职所在地老百姓的拥护和口碑。解放后不久他任东桥中学教师。1962年至1966年任民办省璜华侨中学校长。他作风正派、严于律己、铁面无私、廉洁奉公的精神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