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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16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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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 寅 双 声

□ 作者 刘景松

七月天荔枝退味,蝉声消停;清甜的龙眼陆续上市,慰藉众生胃口。扳指一算,竟有三十多年的远行史,不免惆叹。

人到中年,脑海时刻荡漾着“离乡不离祖,背井不忘土”的古训。偶尔回乡,行经梅花园,驻足水果摊档问价。热情的摊贩子争相递来龙眼说:“尝一尝,不买没关系。”尝过不买,总有“嘴软”“欠人情”的愧疚感。于是,一视同仁摊摊买左三斤,右三斤,包里袋里又三斤。身载十多斤龙眼,家门未进,便感受着沉甸甸的乡谊乡情。

“哥”者可歌

中秋夜,灯下独坐。边翻阅“文化顽童”李敖文章,边收听“天王巨星”张国荣旧歌,心头颇有感触。

关于“哥”“歌”之渊源互涉,《辞海》等工具书多有解释。《史记·燕召公世家》载:“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哥咏之”。此处“哥”,与“歌”相通。

今人言哥,泛指年龄稍长或相若的男子,也指妻子对丈夫的昵称。愿意称夫婿为哥,两口子关系定然比蜜还甜。至于兄、哥的混用通用,既已蔚然,就不必茫然——与其耗时辨识,不如蒙头睡一场恢复体力的酣沉觉。

山西民歌《走西口》,内涵丰富、旋律动听。一声声“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尽诉新婚离别苦。清宵咏之,不免惆怅伤怀。

张国荣生前以“哥哥”之名纵横歌坛,风头之劲一时无两。某年,张国荣与林青霞合拍《白发魔女传》,片场人呼林美人“姐姐”,张便顺理成章被唤“哥哥”,“哥哥”之名从此不胫而走。尽管哥哥化蝶多年,张迷依然不离不弃。每逢哥哥忌日,悼念帖子多如雪片,参与者中不乏衙门新贵、金融才俊、房产买办等专才。

“哥”字,语义清润而不猥琐,语音清脆而不油腻。音义以外,还隐含一种难以言说的凄美。作家李敖对“哥”字情有独钟。钟之不足,还书里书外、人前人后自称“敖哥”。

敖哥“横睨一世,卓尔不群”。其文论佛道、揭时弊、谈风月、话女人、聊猫狗,笔笔惊世骇俗而自成一体。敖哥人如其名,自负自恋,傲气十足。对于自家笔力,敖哥自负地说:“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这“宣言”,示露出他那一篇篇无需“斧正”的“拙作”,将冠绝文坛五百年。敖文一出,谁与争锋?意欲掰手腕者,只能从第四名开始乖乖排队去。

同样称“哥”,张国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围绕李敖的争议则沸沸扬扬。敖哥对敌人“不发火,只开火”,他以愤世玩世的心态,与台岛“恶政”“小人”周旋。他“热衷”树敌,上至强权如蒋家父子,下到“乡愁诗人”余光中,挨其骂者近三千人。即便“二进宫”,也一如既往不摧眉不折腰,给庸俗时代带来莫大惊喜。

李敖“信手翻尽千古案”,看来是精通文史,学贯中西了。其文集扉页写道:李敖,著名作家、史学家、思想家。如此定位,倘若是书商营销需要,倒不必介怀;如果出自集主之手,却值得商榷。回眸人类文明发展史,除了孔夫子、柏拉图等寥寥数人,谁有资格成为思想家?动辄自诩为智者思想家,必然稀释“思想”成色,降低“思想”含量,所谓“思想”和思想家也就掉价到坑底潭渊去了。李敖文字辛辣老到,读之痛快淋漓。若论及思辨的深刻性、学问的精深度,距离思想家尚有漫漫长路。

敖哥已故去多年,各种荣誉与光环、嘲讽与诽谤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李敖其人可歌,其文史知识的积累储备与娴熟运用,值得肯定,甚至值得仿效。他是一位才华超卓、可歌可颂的优秀作家。

敲键之际,台风已过境,疫情亦暂歇了狰狞。耳际不由响起“小哥”费玉清的歌声: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相重相轻

人为万物灵长,懂思考、爱发笑且勤于质疑、探索、创新。优秀哲人还热衷于否定自我、建立新我、追求无我。相比天龙地虎、溪鱼田蛙等生灵,人类的情感无疑更丰盈,思维更繁杂,志向更远大。

感情细腻、志存高远的双高(高情商、高智商)人士,逢人打躬作揖,满嘴“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即便重甲轻乙,语带讥讽,亦保持一贯的温良恭谦做派。那些未被“久仰”者,愤愤之余,回击以同等轻视甚至更高的蔑视或藐视。由此,相轻文化而生而长而蔓延。若得七婶、八姨、九叔公加入战团,这十里八乡、街巷里弄就有热闹好看吶。

李小龙、史泰龙、成龙、李连杰,号称“三龙一杰”。即战力谁强谁弱?彼此相轻否?此类话题向为影迷所津津。细察娱乐杂志记者“设套”式发问,以及受访者侃侃而谈,不难品读出嘴唇边那志得意满的“我比他强”意味。

影坛有对手,情场有冤家,球场有宿敌。绿茵场上,巴西对阵阿根廷、德国遭遇荷兰、韩国碰上日本的球赛,根本不需要教练和领队的战前动员,总是刀刀见血死磕。赛况之惨烈,直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冲散到九霄。当然,“相轻”情绪主导下的赛事,很大程度上杜绝了出工不出力和打假球现象,没有欺骗进场观众和场外球迷,不失一种意义特殊的“功德”。

有相轻,就有相重。女人相重,手挽手逛街购物,互赠项链胭脂;意犹未尽者,再互相馈赠食材,切磋厨艺。一通电话粥,声大声小,调长调短,从安倍晋三被杀到鸡腿猪腰涨价,聊得不舍收线。男人相重,结伴踢球、爬山、骑单车,出一身臭汗叫一声爽。夜色初降,烤串共冰啤齐上桌。三杯落肚,吆声四起: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胸怀大志者,桃园跪拜,“歃血为盟”,齐心协力办企业挣大钱去也。

自古文人相轻,也不乏互相欣赏敬重。别于充满江湖味的义结金兰,文人相重,情感炽烈,语辞大开大合,煽情性强,往往予人相互吹捧的印象:你誉我“二十文章惊海内”,我夸你“百年一遇真天才”。一旦离心离德关系闹翻,则不免互锤互喷,恶语相向。诸如“张三懂个屁”、“李四屁也不懂”等屁个不停。屁话之外,文人骚客喜欢拿“手脚”作隐喻揶揄——我用左手写诗,都好过你;你用脚趾夹木棍写字,都胜过他。据说康生曾放言:“如果单论书法,我用脚趾头写,都比郭沫若强。”郭沫若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几近昏厥。

有网络写手梳理出一条民国才女鄙视链:杨绛嫌张爱玲丑,张爱玲不屑冰心做作,冰心嘲讽林徽因装嫩,林徽因嘲笑冰心狭隘爱吃醋。事实上,在读者眼中,杨绛活得洒脱、冰心活得澄明、林徽因活得精彩、张爱玲活得高冷。彼此间的恩恩怨怨已成过眼烟云,谁是谁非,既无定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为后世留下了诸多堪可捧读的文学佳作。作为隔代读者,我们应该感到知足而不是选择“站队”。郭沫若如果知晓满大街的“中国银行”招牌,就是自家墨宝,是乐哈哈还是昏厥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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