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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1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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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清鼠船和米船》采编组

建瓯、浦城、武夷山之行

□ 作者 张德团

建瓯县崇阳溪闽清米船码头——通济门码头遗址碑

浦城县南浦溪观前古码头之一

4月11日至13日,《闽清鼠船和米船》采编组前往建瓯、浦城、武夷山等地采访。此番行前虽经多方联系,三地却只找到4位闽清老乡,有的还是不知撑船历史的年经人。但他们均非常热情,表示到时可一同寻找老前辈。故本次出行,探访的意味更多。

11日近午,采编组到达建瓯城郊的徐墩镇北津村北坪自然村,与第一位接应人陈华(45岁,祖籍塔庄下庄)见面。双方虽然隔山隔水又隔代,但乡情使然,一见如故。主人热情有加,盛情款待。他在建瓯出生,且是生意人,对撑船历史浑然不知。可他说,他父亲一定会知道。立即电话请其在附近管理工地的父亲陈祖坚回来。陈祖坚(75岁,塔庄下庄人),于1950年7岁时随家人以及10多户闽清人来建瓯办砖瓦厂,后定居于斯。他说,北坪这里现有闽清人陈姓的10多户,黄姓的更多,但就是没有撑船的人。可他却提供一条有用的信息:建瓯城区水西一处叫“放生池”地方是船工的聚居点,很可能有闽清船工。

告别陈家父子,来到城内,并联系上第二位接应人、船二代尹邦清(60岁,祖籍白中可梅)。他证实了放生池确是船工聚居点,且有不少闽清人,但后来大多陆续迁往别处,只有几户还居住在那里。下午,尹邦清带采编组径直来到放生池。据介绍,放生池过去是一处临溪的荒郊野地。如今已是一片人口稠密的街巷,有的还保留着旧时的木结构房子,有的已改建为砖混楼房。门牌号“放生池9”是一幢别墅式的楼房,这是尹邦清堂兄尹邦钟(闽清船工)的家。但频按门铃却无人应答,想必主人是外出了,只好作罢。这里还住着闽清船工林松根,不巧也外出了。

尹邦清说,先去光孝街采访他的另一位堂兄尹邦忠。在光孝街16号见到了尹邦忠(79岁,白中可梅人)。他父亲五个兄弟,就有尹兴笑、尹兴鹏、尹兴梅、尹兴恬四人从事撑船。邦忠小时先后失去父母,由亲人抚养。12岁就跟伯父兴笑在闽清撑鼠船,13岁随五叔兴恬来建瓯,住在伯父兴鹏租屋里,跟伯父兴梅当“船尾仔”。走的是建溪上的建瓯——南平(约59公里)航线,因为建瓯的米船比较小,只能运3.5—5吨,货运至南平码头,大多直接盘到大的米船或汽船上运往福州,少数也直接由建瓯运往福州。还有一条航线是松溪(下游建瓯段也称“东溪”)的建瓯——东游(约50公里)航线。松溪上游是政和县和松溪县,但只能走更小的船。崇阳溪和松溪汇合处就是放生池,所以船工聚居在那里。尹邦忠18岁时去参军,后安排建瓯供销系统,担任所属榨油厂厂长,2000年退休。

尹邦清虽然比其堂兄年少的多,但撑船的经历却更长。他也是13岁跟父亲兴恬撑米船,18岁开始独立掌一艘米船,父子俩并驾齐驱于建溪。后来双双与闽清船工30多人加入建瓯航运公司。1983年尹邦清24岁,时船运业萧条,他下岗自谋职业。

离开光孝街,尹邦清带采编组来到另一处闽清船工聚居点——管葡街工农巷。这里住着尹邦清和他的弟弟以及堂叔尹兴锦还有吴姓人(白樟溪南籍)等10多户闽清船工。原本要采访尹兴锦,他年稍长,撑船历史长,又有文化,知道的事情多。可惜他出门旅游去了。巷子里闽清船工的家属们知道家乡来人,非常热情,留茶请坐,乡情浓郁。

出了工农巷,就是溪边一条近年建成的防洪堤。堤内是旧城的“临江门”,堤外是当年船工的泊船点。这里离工农巷最近,泊船于此,是一种自然的选择。此处似无正式的名称,就权且称其为“临江门泊船点”吧。

沿溪向南约一公里,是旧城的“通济门”。周边已是现代的高楼大厦,而斑驳古色的通济门连同城墙以及匾额均原样保留,自成一体,应该是一处文物保护单位。城门外溪边是建瓯主要的古码头。虽然堤坝修建后,码头已不复存在,但堤栏处却镶着一块“通济门码头遗址”大石碑,可见该码头的历史作用不容忽视。尹邦清说,这里是当年闽清米船装卸货物的主要码头。

通济门码头的对岸是“水西粮库码头”。隔溪而望,该码头是一座伸向河中央一二十米栈道式的码头。废弃已久,屡经洪水,依然如巨膀一般岿然不动,似乎为钢筋混凝土构造。那里是当年建瓯粮食的集散地,也是尹邦清等闽清船工最熟悉的地方。

整整半天,尹邦清与采编组一道,东南西北,几乎走遍建瓯城内外。是晚,在其盛情邀请下,采编组又到他家做了一回客人。

12日一早,离开建瓯,前往浦城。浦城地邻浙江、江西两省,素有“地界三省”之称,是闽北的重要门户,也是建溪暨闽江发端地。10时许,在县城中心地段,接应人夏长灯(63岁,白樟白南人)与采编组会面,并引导来到他家。原来,他事前经多方联系,就是找不到定居浦城的闽清船工,只好找了一位其他行业的前辈老乡,早早来到他家等着,试图能了解到闽清船工的情况。这位老前辈就是刘文琴(90岁,省璜洋口人)。他是1951年5月参军,参加抗美援朝,当了汽车班班长。后又赴南也门援外。1957年转业安排南平地区,分配浦城汽车运输公司工作,直至退休。可是他在浦城期间,没有接触到闽清船工。乡情虽浓,却不是采访的目标,只好聊过基本情况后就挥手告别。

夏长灯与刘文琴虽然是两辈人,但经历却相似,也是参军当了汽车兵,转业来到浦城工作的。他是在林业系统开车,走遍浦城的山山水水,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熟悉。闽清船工虽然找不到,但与船运有关的建筑物和码头,他却了如指掌。

他带采编组先到“三山会馆”。该会馆位于城区西南,在两条古街(交通路与和平路)相交处,是福州旅浦同乡所建。因福州别称“三山”,故称之为“三山会馆”。据资料称,“三山会馆”始建年代约在清中期,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重修。建筑为斗砖风火墙围合的合院式建筑,坐北朝南。中轴线上依次为门楼、戏台、天井、拜亭、大殿,两侧为厢房及钟鼓楼。现存面积821.57平方米,总进深达43.88米。会馆大门八字型,为宏伟壮观的九间九楼仿牌楼式立面门楼。大门上方嵌竖式石雕“天上圣母宫”、左书石雕“三山会馆”字样。戏台飞檐翘角,装饰华丽,是整组会馆建筑的精华所在。大殿是会馆中最重要的主体建筑,也是主神天后娘娘神像的供祀场所。大殿栋脊檩下尚存墨书“大清光绪叁拾叁年丁未孟冬□浣□旦 众绅董捐资重修建”字样。该会馆是浦城与浙、赣、福州等地区自古存在频繁商贸往来的主要见证,也是闽江船运史的重要遗存,当然更是福州地区船工乃至闽清船工涉及地的重要物证。现为“福建省文物保护单位”。

三山会馆前方不远就是南浦溪古码头。据说,过去溪边至会馆是河卵石铺成的大道,可见两者间是相辅相成、紧密相连的。现在,这里已经辟成溪滨休闲场所,但依然用混凝土建有台阶式码头样式,与近旁的一座仿古浮桥一道,再现出几分昔日的景观。

接着,又往下游驱车二十多公里,来到浦城最著名的观前古码头。这里位于水北街镇观前村,是南浦溪与支流临江溪的汇合处,沿溪保留着相当完整的古街古码头。从溪对岸看去,大约一华里的溪岸,分布着四五个完整的石砌码头和石道、石台阶。岸边还有一排排颇有特色的吊脚楼,黑褐色的木料可见其已有不少的年华。

来到古街,街面不宽,却蜿蜒无尽,且皆是河石铺成。街上一座古庙宇,庙门直朝着码头,想必也是一处供祀船工保护神的地方。因急于寻访闽清船工的足迹,故无暇细向探访。街边坐着一些休闲的人们,遂向他们打听是否有闽清人定居于此。为取得人家的支持,不惜赘述着寻访的缘由。其中一位中年叶先生为之感动,自告奋勇帮助带路去找一个当地资深老船工。穿街走巷,在“观前村65号”见到当地老船工叶兴(89岁)、余友良(女,84岁)夫妇。叶兴从小与哥哥一起在南浦溪撑船,娶妻后则夫妻共撑一艘船。走浦城——观前——建瓯——南平航线。观前当地的船小,只能运2.5—3吨,而福州船有载5—6吨和7—8吨两种。最多时码头有百余艘船进出,十分繁忙。同时,也带动了古街的繁荣,故观前曾有“小香港”之称。他说,那么多的福州船中肯定也有闽清人。他还说,民国时期,观前码头有来过一拨10多艘船型特别的船。因两头高翘,人呼“棺材船”,只能装载千余斤货物。后来,也许是竞争不过大船吧,不久就不见这种船了。采编组告之,这就是闽清特有的“鼠船”,更适应小溪浅滩。叶兴老人还说,不知什么原因,这里没见过闽清船工定居下来。

返回浦城县城,夏长灯说,位于街心的“广场公园”每天都会有一群讲福州话的退休老人聚集聊天,其中也有闽清人,可以去采访。但这天不巧,来的都不是闽清人。不过,老人们很热情,纷纷腾出自带的小板凳请坐。其中古田籍的俩兄弟张世昌(84岁)、张世顺(82岁)介绍说,他们所在的浦城森工局水运队几十号人中,有一位闽清人,名林文川,不知早年是否撑过船,退休后已返回老家了。末了,张世昌主动提出带采编组去找一位今天没来的闽清人。

刚走出百余米,经张世昌介绍,在人行道上邂逅了另一个闽清人。老人名池洪钟(85岁,上莲上丰人),1958年来浦城漈岭伐木场,一起来的还有10多个老乡。可是,他也没有遇到撑船的闽清人。

别过老池,顶着艳阳,颠簸一二公里路。大老远张世昌就叫住一个采菜往回走的老者——闽清人刘守华(84岁,坂东坂西人),遂一起来到老刘家小坐。刘守华1958年参军,1964年转业分配浦城林业汽车保修厂。与老刘一同来的闽清战友还有刘启明、刘仁桐、郑作金、黄贞云等,他们先后都调回家乡,只有老刘定居在了浦城。老刘记忆中,也没有碰上闽清船工。

回到广场公园,老夏还在那等着。他对查找结果似乎也感到失望,便自言自语:怎么就找不到闽清船工呢?我小时听爷爷说,他年轻时就是在浦城撑米船的呀。此言一出,采编组颇感意外,顿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觉,遂催促老夏回忆一下还有哪些详细信息。老夏说,他祖父夏世钗,又名夏木泉,干练精明。在浦城撑米船时,曾置有六七艘船。因此,那时家境不错。但撑到什么时候又回闽清,就不知道了。其祖父1979年逝世,享年90多岁。掐指算来,夏木泉年经时来浦城撑船应当是在民国初年,也许他就是一位叱咤闽江的“帮头哥”。在浦城辗转了一天,这一条差点擦肩而过的信息可算是最有价值的了,真是“花生仁沉底”呀!此外,编写过闽清革命史的采编人员知道,夏木泉于解放前还为地下革命工作做过贡献呢。

13日,采编组在武夷山市采访。武夷山市是近30年前由崇安县撤县设市的,所以,在采访中,人们说起这里的往事时,仍习惯称之为“崇安”。

在武夷街道高苏坂村,采编组与此行计划中的最后一个接应人吴圣城(74岁,白樟云渡人)会面。吴圣城,也算做船二代,因为其父亲吴遵华(又名吴吓江)解放前就是撑鼠船的。1954年,吴遵华与闽清船工二三十人组成一个船队,应南平专区统筹,调到光泽、邵武运公粮。次年,12岁的吴圣城也前往闽北随父亲当“船尾仔”。后来,船队成立航运社。吴圣城的堂叔吴吓鹿、堂哥吴天赐以及陈东邦(白樟樟山人)、刘仁增(白樟云渡人)、黄振书、黄振平(均是坂东车墘人)是航运社骨干。

1956年,因鹰厦铁路通车,光泽、邵武船运货源锐减,航运社遂由南平总站调剂到建瓯,开辟建瓯——政和——松溪(县城)新航线。其中在政和县境内分一支流航线达其县城。其时,货物运输由建瓯航管站统一调派。上行多运食盐、食杂及日用百货,下行主要是运粮食等农副产品。

1957年,崇安运力紧张,南平总站又调航运社到崇安,改名为“崇安航运站”。初时,走崇安——吴屯——岚谷——利口航线,约40公里。那一带山区没有公路,公粮运不出来,政府只好组织学校师生支援挑粮。路途遥远,山路崎岖,空手走完全程都不容易,所以每人只能挑十几二十斤,效率低,劳动强度大。鼠船航线开通后,效率大为提高,一艘鼠船可顶近百名学生的挑力,群众都称闽清船工为“船老大”。政府也给予很高的待遇,每位船工享受双份口粮的优惠。过年过节,书记、县长亲自送当时紧俏的“五加皮”酒慰问船工。为增加水运能力,缓解运力紧张局面,许多“船尾仔”提前“出艺”,独立掌船。1958年,15岁的吴圣城就独立撑一艘鼠船,在险滩恶水中与父亲并肩战斗。后来,崇安兴田的登许、登前一片4个村的粮食运输告急,闽清船工迎难而上,开辟崇安——兴田10多公里的新航线,取代了当地长期依靠独轮车运输的历史。大炼钢时期,闽清鼠船又担负了崇安运输铁矿石的重任,极大地减轻了当地人力运输强度。

1960年“三年困难时期”,崇安航运站大部分船工回闽清老家,只有10多艘鼠船继续在崇安运输。公路通车后,吴遵华、吴圣城父子与船友们则转行捎木排,十八九岁的吴圣城当了崇安捎排队队长。木排有的运至南平造纸,有的运至夏道装火车外运。1973年,吴圣城调崇安搬运公司当调度员。1985年任搬运公司经理 ,时公司有职工几百人。2004年,吴圣城退休。现在,他退而不休,与儿子一起在武夷山市创办“宽庐”茶业有限公司,拥有自己的茶山百余亩,年纳税百万元 。

是日下午,结束采访返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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