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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5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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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和她的婆婆

□ 作者 李云芬

“这女人笑得像喝了小老婆尿。”说这话的是苏烟的婆婆。

从她婆婆嘴里总能听到几句惊人的话。这不,苏烟一脚门里,就听见她婆婆骂后院那个有些风骚的女人。

她婆婆不会打麻将,会打扑克,喜欢站在赌桌旁卖呆儿。爱钓鱼,所谓的钓鱼,其实就是押哪个庄家赢和输,抽点红。

她正和西屋的租房户讲昨天她没押正的事呢。一定是那个笑得很爽的女人赢了,不然,她哪这么大的火。

此时,苏烟刚和几个姑婆给爷爷公公烧完一周年。

她掸了掸裤子上的土,脚上的灰。好久不下雨了,地里干旱。记得她爷爷公公走的时候,也就是去年的今日,可是大雨倾盆,一连下了四天,奔丧的人,窝囊了四天。白花钱请的吹鼓手,没人看。扎的纸花活都泡了雨。顶雨天打得井,没过多久,坟就塌了很深,一直让人不爽。

“嫂子,走,上咱家一起吃口饭。”老姑婆抖搂着衣服上的灰,冲屋里喊着。

“老死杨头子,把我坑完了,这辈子掉火坑里了。婆婆耷拉着脸骂着。

回了声;“我不去,你们吃吧。”

苏烟的爷爷公公,是个公认的大好人。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冬夏脚不沾地的不闲着。按理说她婆婆也应该去祭奠祭奠。毕竟,这个家,就剩下她这个儿媳妇顶门面了。苏烟的公公死在了他爹的前面。后来是苏烟和姑婆一起把老爷子送土为安,老爷子走的挺安详的。发丧时,搁了四天,老爷子是个心大的主,心态好,活了九十六岁。

这里面的事还得从三姑娘出嫁说起。

婆婆家有四个姑娘,两个大姑子,两个小姑子。公公家就他一个男丁。婆婆嫁过来的时候,六十年代。生产队还没解散。都吃大锅饭。自然,她想单过分家那是不容易的。婆婆能干,公分也多。还当过队长。可要在这群姑娘堆里说话算,可得费把力气。小脚的奶奶,任你怎么闹,也不吐口,自立门户的事,搁了又搁。小脚奶婆心眼多着呢,少了两个人的公分粮,那日子也不好混。她的几个女儿,也是被她娇惯着养呢。

婆婆自然不服气。凭啥,我干的活多,还不受待见。七八月份,栏子边早种的青苞米下来的时候,掀开锅,总是不给她多带一棒。这回,她是铁了心闹分家。

她请人盘炕,准备留瓦工吃饭时,想借奶奶婆婆的鱼招待。小脚的奶奶心眼多,偷偷把鱼藏锅里,愣说吃完了。还是,爷爷公公心软,掀开木头锅盖,给端了出来。

这段话,苏烟听了不下几十遍。婆婆对这段历史记忆如新,每次提,都充满着怨气。

可后来苏烟过门后,她眼里的奶奶和爷爷怎么看,也不像婆婆说的那么邪乎。当然,苏烟一个孙子媳妇,与他们隔着一层,没有直接的厉害冲突,这是真的原因。

苏烟记得结婚不久。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一股子掏茅厕的臭味从窗户缝灌进来,熏的人直恶心。

她还纳闷呢,谁呀,起这么早浇园子。而且还用茅坑里的大粪便水,大清早的就满院子飘着臭气,害的门窗都不敢开。走出去,一看,原来是爷爷公公干的好事。他正在给园子里的绿皮茄子,一棵棵灌粪汤呢。按说,这么不嫌脏臭,不挑事的老好人,婆婆是不该恨怨。

事情起因是三姑娘出嫁那天,她婆婆是实在憋不住这几年的怨恨,狠狠的大闹了一场。这段后来一直不顺的婚姻,是三姑娘的死结。

那天,接亲的人刚出屋门,

她婆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一边摔打着房门,一边骂着“臭骚棵子,可嫁汉子死走了。”边说边往迎亲走的队伍后面泼水。

帮着招待亲属的大姐和大姐夫听着,不乐意了。大姐夫是城里人,有工作的国公,铁饭碗,那年头,可了不得。不过,城里分的那点粮怎够一家五口人吃,小脚奶奶自然会偷给运些米呀面呀的。瞒着婆婆。那个小脑有些萎缩的外孙子也是常住在这里。两个年记相仿的孩子在一起玩耍,难免打架。闹得急眼了,大人也跟着不和。刚开始小孩子打架时,婆婆还会打自己的孩子,她脾气上来的时候,不管头脑,曾拎着她大儿子的背带棉裤,一把摔在锅台灶上,摔得鼻口窜血。也是气自己孩子不懂事,还老撩闲,又打不过人家。

年长几岁的老姑娘,在旁边兴灾乐祸,一个劲的喊着:“就得让你妈打你。该,活该。”婆婆一听,一肚子气。以后,再也不打她儿子了。你不乐么?我还不打了呢。哪有不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管他对错。这矛盾也就越来越多。

此时,这大姑姐夫指着婆婆,叫着号,让她小舅子,也就是公公:“树人,你这婆娘就短打,你不打,我打。”

公公胆小,装着拨楞两下婆婆的肩膀。这下,可惹了马蜂窝。

婆婆上去就开始挠大姐夫的脸,大姐夫是个五大三粗的人,手也被挠了,手指头好玄被咬下来。她也被打的满地乱滚。一时间,婚礼现场一片混乱狼藉。

后来,红了眼的婆婆抄起一把斧头,才算了事。事后婆婆的亲姐姐不干了,瞎人么,这不,瞅着娘家没人咋的,亲自赶到她大姐夫的厂子,一顿通报批评,险些被开除。爷爷公公为了大姑爷的工作,违心做了假证,才算保住了工作。仇口从此接下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现在两人见面,也如空气吧,谁也不理谁。

苏烟知道,婆婆就是个嘴尖心软的主。跟她几个姑娘都结过仇,按理说,人家有事,你就卖呆看笑话呗。她不,谁家有事,人家一求,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她,她听着就心软,立马当了自己家的事,非给你办个明白,不吃亏为止。办完事,过后,也会自我反省,说她没脸,爱管她们那些臭事。

如今,几个女人都已现了老太,过去的事,聚在一起时,说说,辩证几句,也到相安无事。谁有事,还互相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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