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秘书工作形容为“围城”,外面的想往里钻,里面的想往外冲。当秘书一阵子没什么,但当一辈子却不容易。从白岩山走出来的我们的父亲许侃如,就是一个三十年如一日,始终坚守在秘书岗位上兢兢业业地耕耘、奉献的“孺子牛”。
父亲1937年6月生于白岩山所在地三溪乡山墩村。1956年10月入党,1960年3月参加工作。历任坂东公社党委会组织干事;三溪公社党委秘书;县委办公室干事;县委宣传组报道组干事、副组长;县委秘书组副组长、组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人大办公室主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1994年10月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他长期带病坚持工作,终因劳累过度,于1996年4月长眠在工作岗位上。
方格田里,矢志不渝
父亲身材修长,面容清矍,慈眉善目。刚过知天命之年,却两鬓斑白,显得儒雅、睿智、干练、稳重。
参加工作时,文化程度只有初小的他,在党的阳光雨露哺育下,靠着坚韧顽强的意志和勤学苦练的精神,在秘书工作岗位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从一个乡村秘书一直干到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为了使自己能够不断适应形势变化与发展的要求,他坚持边工作边学习,每天收听广播和阅览报刊杂志,写心得体会,并勤做读书笔记,不断提高政治理论水平和文字写作能力。在家中,至今还保存着20多本他平时抄录的内容广泛的笔记本。
1987年10月,正值县委换届,新任女书记林凤蒲提出调任他为县委办公室主任。当时父亲已近五十,不少好心的同事劝他,你这么大年纪别干这一行苦差事。他听了回答说:“如果是组织的安排,我只好服从。”他认为,党和人民的事业高于一切,党的需要、人民的需要就是自己的追求!他与林凤蒲书记是六十年代一起工作的同事,相处融洽,关系很好。于是他向林书记“约法三章”:第一不要以他年纪大而过于谦让;第二要敢于把他当作秘书来使唤;第三要大胆批评,严格要求。担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后,他处处身先士卒,天天早出晚归,事事身体力行。常常对办公室同志说,共产党员对待工作,不能只求过得去,一定要求过得硬,只要有潜力,就要深挖不止。在他的带头下,县委办团队创造出一流的成绩。1989年,市委破例把“一高一低”(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高年龄、低学历)的他提拔为县委常委。
父亲是闽清群众信访工作的开拓者。1991年3月,市委、市政府首次在闽清举行市县领导公开接待群众来访,一天就接待群众320多人,听取反映问题103个。上级要求一个月内给予办理和答复。他根据反映的问题进行造册登记、分门别类、仔细分析,并多方协调,抓紧督促,按期办结,及时反馈。做到领导、群众、来访者“三满意”。工作中,他善于深入探讨,总结经验。撰写的《闽清县为领导接待日“三让路”》发表在《福建日报》1991年4月8日第2版;《下乡察访、专门约访、重点回访——闽清县改变信访方法出成效》发表在《福建日报》1992年7月27日第1版;《闽清农民信访不出门》发表在《农民日报》1992年11月24日第1版。在他带领下,县委办这匹快马在新的征途上跑的更快、更欢。1988年以来,县委办公室和办公室党支部多次被省、市、县委评为先进单位和先进基层党组织。1989年,福州市委组织部还以《一切为了服务》为题,将办公室工作拍成电视专题片在福州电视台《走向生活》专题节目中播出。
公道做事,老实做人
“我认为当一个称职的秘书工作者,除了那些必备的条件外,更重要的是办事要扎实,说话要老实,做人要诚实。”父亲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县委机关好多年没有建新房,机关干部住房紧张,矛盾相当突出。1991年刚落成一幢新楼,许多机关干部就迫不及待。父亲看到僧多粥少,就想了一个办法,召开“五办”主任协调会,上下结合、积极沟通、反复讨论,制订出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分配方案。按照设置条件,通过个人自报、单位推荐、“五办”研究、确定名单、张榜公布的程序予以严格把关。还召开了住户座谈会,当场发放套房钥匙。机关干部对这样 “两公开一监督” 的公平公正的做法反映很好。
父亲认为,要当好秘书,最重要的一点是做人要忠贞诚实,既要对党忠诚,又要为群众负责,关键时刻要经受得起考验。1988年,一度出现一些机关干部经商办企业的现象。办公室有的同志受到影响,跃跃欲试。父亲一一找这些同志恳谈,他说:“县委办是党办,具有高度的党性和严格的组织性,有的事别人可以干,我们则不能干。”县委办30多位同志经受住外出经商的诱惑,没有一个人离开。面对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为在政治上维护闽清的安定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也正确引导县委办全体同志经受一次严峻的考验。1990年抗御12号、18号台风中,他奔赴抗灾最前线,与群众一起抢险救灾,表现出了一个共产党员无私无畏的气节。1991年,他被市委办公厅评为先进工作者。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要当个好秘书,就很难当个好丈夫、好爸爸。”有一次参加福州市党委系统秘协会议,市委袁启彤书记的这句话,说到父亲的心坎上,他感动地流下了热泪。参加工作30多年来,他坚持天天提前上班,年出勤保持在350天以上。母亲三次分娩、两个姐姐出嫁,他都没有请过假。而在家里,他简直成了地地道道的客人。吃饭前,家人总是等着他;吃饭时,他总是看材料;吃完饭,摆下饭碗就往办公室走。也曾因无法帮助母亲料理家务而被责怪,也曾因没有时间给我们辅导功课而被埋怨,也曾因没日没夜地工作被他人说“傻”。但他问心无愧,他舍“小家”为“大家”,把利益的天平向党和人民倾斜。
父亲关心同志胜过关心自己的子女。1991年,办公室一位同志家属农转非待业在家,一家四口全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收入维持生活,生活比较困难。看到这位同志家属一时工作安排还没有着落,他竟主动把二姐已联系好的工作让出来。父亲的一个舅舅在农村担任党支部书记,由于政绩一般化,年龄也基本达线,乡党委决定让他退下来。舅公赶到县城要他给乡党委书记通个电话,要求继续留任。父亲少年丧母,在舅公家生活了五年多时间,是舅公一家人帮助才使渡过了艰难的少年时代。往事历历,恩重如山。但在个人情感和组织原则之间,他还是倒向了后者。第二天他就去了舅公家,耐心说服了舅公。对于各种主动上门“服务”的人,父亲常说,共产党人不能让有私心杂念的人牵着鼻子走。我们城关没有房子,有人表示给他优惠批一块城区的好地皮,又是“优惠”,又是“好地皮”,但他没有被诱惑所动,婉言谢绝了这个“好意”。
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我们的老家在白岩山上的山墩村。当年,朱熹游历此山,为其雄伟险峻所震撼,称颂为“八闽岳祖”。作为大山的儿子,父亲心系白岩,热爱家乡。早在“文革”后期,他就鼓励村民种植茶叶,绿化白岩山。1990年起,他为宣传白岩山四处奔走,邀请省地质专家对白岩山进行地质考察、论证。陪同省旅游局领导及市、县有关部门同志,几十次上白岩山。支持企业家张延长投资修建山墩至白岩山水泥路,兴建白岩山宾馆。开辟白岩山教育基地,鼓励教育部门开办暑期夏令营。为白岩山的旅游开发做了积极的贡献。
“肩上有担子,脚下有步子”。父亲常说:“当秘书是辛苦的,但我也觉得苦中有甜,当了这么多年秘书,确实也有感情,也爱上了这一行。”1990年,林凤蒲书记调到省妇联工作,张守祥书记接任,一棒接一棒,他肩上了这副担子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觉得不能松膀。他一辈子以工作为重,以办公室为家,废寝忘食。常常中午没回家,一块蛋糕一杯白开水就是一顿餐,午睡就在办公室椅子上打个盹。1989年和1990年,他曾两次累倒病倒在办公室里,被紧急送去医院。病还没有完全痊愈,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上班。机关里的同志以及与他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没有一个不被他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所折服、所感动。
1996年4月,父亲终因心肺衰竭,未离开工作岗位,却与世长辞!时任县委副书记、县政协主席的刘桂荣在致悼词时多次哽咽,泣不成声。在场的亲朋好友同事领导无不潸然泪下。父亲走了,带着对党无限的忠诚,对革命工作无限的热爱,对闽清山水和人民的无限眷恋,永远地走了。他留给家人的是2万多元的家庭债务和未能尽孝的遗憾。时隔二十年后的今天,人们谈起父亲时仍由衷地称赞:“侃哥,大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