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听说,我一出生父亲就请算命先生给我算了命,说我扔到水里都会浮起,会活到72岁。当时人们认为“人生七十古来稀”,又添养一个好命男孩,当然喜出望外,全家老少皆大欢喜。对算命所言,家庭对我耳濡目染,我也信而为真,认为“人生天注定”,一路走来也倍受鼓舞,敢于勇斗病魔,做事信心百倍,勇往直前。到了72岁那年,我特别谨慎,认为死期将到,连旅游都不敢远去,处处小心翼翼。但又感到身体尚行,吃喝拉撒睡还正常。73岁之后,又放心地继续寻幽览胜,注意养生健体,却活到今天——超越了80岁。
回想过去,我总感到,我的命总不如看命先生说得那么看好。实际上我一生平庸无奇,碌碌无为,但康庄大道多于崎岖不平,顺利平安多于曲折艰辛,这是无疑的。想想未来,我相信必将光辉灿烂,一片光明。
我14岁高小文化参加工作,在闽清县当过通信员,在酷暑寒冬里常常日行五六十华里送过信件,在首长出差时当过警卫员;在闽清山区还当过干部,在穷乡僻壤山沟里当过工作组,组织农民走互助合作化道路;在闽江下游防洪工程(仓山建新镇)做过堤坝占用农民土地、果木赔偿工作。
18岁调干到优美繁华的鹭岛厦大附中读书,见到了花园似的的厦门和红墙碧瓦、飞檐翘角古香古色的厦大。中学四年,是我的黄金年代,也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22岁中学毕业,保送福师大读书,见到了书声朗朗的长安山和平顶尖塔、百叶窗户的仓前山西洋建筑。大学四年,让我成长成了一个大学生。
读书八年,按调干助学金待遇,国家每月发给24元生活费。我吃穿无愁,心满意足。这是党对我的栽培,我感激共产党的恩惠。
大学毕业后,先在福清华侨区龙田福清三中任教十年,并结婚生子。这里海产丰富,百姓尊师重教,老师热情和善,我过得很惬意。以后调到闽清一中任教23年后退休。教师生涯30多年,我俯首默默教书育人,两袖清风,自食其力,靠月薪赡老养幼,培养子女成长直到工作。我淡薄宁静,耿直不阿。无事时,闲看门前花开花落,云舒云卷……
一路走来也算顺顺畅畅:没有惊人的光荣事迹,没有伟大的突出贡献,更没有可观的立业财富,也没有受过惩罚处分、冲击批斗、犯罪坐牢等挫折。80年来,就这样简单、平静、安祥度过。
当然,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完好无缺。我的遗憾事情也不少:比如在提薪评职中受到不公对待,心里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比如我本来就是公务员,再三申请恢复我的当初职位,却无法如愿以偿,使我一辈子在干不愿干的事情;再比如老妻仅65岁,就早早抛下我仙逝而去,使我晚年孤身只影,顾影自怜……
展望未来,已是黄昏。但遥望西天,晚霞仍然光彩四溢,色彩斑斓。说来我还有一段岁月,行将就木之前,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我要奋发图强,干一点该干的事情。我要留下一点什么给这个难舍难离的世界。
当然,我现在已是年迈力衰风烛残年,许多事已力不从心,只能做点耄耋老人力所能及的小事了。于是,近年来,我从无偷懒过,还充分利用退休之赋闲时间,重新充电,看点名家散文,以提高自己写作水平,我要写点文章留在世上。我曾向福州市图书馆借过许多书籍,重新看书作笔记。我也曾上过老年大学电脑班,我要用电脑写文投稿。我把大多时间与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去,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日子过得更加充实、更有意思。比如每当拙稿被报纸刊登,每当听到人们对我说:“在报上看到你的文章了”,我总是喜上眉梢,颇受鼓励,颇有成就感,自觉乐趣多多。
几年来,我先后在报刊上发表短小文章50多篇,我想,各地图书馆肯定会收存报纸的,这样,我发表在报上的文章也随之存档了。我还想,我没有发表过的30多篇文章与发表过的文章合在一起,叫儿子帮助自作一本小册子,印上几十册分发给有血统关系的后代,留作家存,留在世上,多有意思啊!
看看子孙小辈,早已吃穿无愁了。尤其孙辈:外孙留美,博士已毕业,内孙北京读硕士,即将毕生,不久孙辈都将工作与成家,我甚感欣慰。我应该可以无忧无虑,老有所养,老有所乐了。
我从小学生变成了大学生,由通信员变成了中学教师。这些都是党给的。没有解放,没有党的培养,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感谢共产党!
我不会写诗作对,自作一副拙联,作为自我一生写照:
守法知足 以薪养家 宁静命安
耿直不阿 树德立世 淡泊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