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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1星期五
刊号:CN-35(Q)第00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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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许纯

走吧,咱们一起挖野菜去。

一路上走在玉兰树下,穿过柳丝儿,到了蓝色婆婆纳散落的麦田埂,迎面与一株蒲公英撞个满怀。你看它,锯齿别致的碧叶间,亭亭玉立一枚金黄的花朵,笑得如此灿烂。同来的友人已经走到前面的油菜地,我停下来。一只手攥着蒲公英,另一只手用刀扒开根部的泥土。倏然间,春泥的香味儿一丝丝的弥漫开来。刀尖的泥土松散酥软,毫不费劲,轻轻一拔,连根拔起。我要把这棵蒲公英,带回家,放在有玉兰花枝绰约的阳台风干。无事时泡一杯蒲公英的茶,看着窗外花树一潮一潮的开。蒲公英的功效,不用说,谁都知道。我用蒲公英泡过水,轻轻啜饮一口,咽下喉咙,满口淌过一股沁凉的苦味,涓涓流入肺腑,身心被瞬间刷洗过一般,干净利索;凉拌,蒲公英的苦味与味道强烈的麻油、醋相融,会产生不错的味道,苦丝丝地,酸脆脆地,沁着丝丝清泉般的微凉,清香甘苦。

车间里有个东北的小伙子,与我说起蒲公英,他那里生食蒲公英。用新鲜蒲公英叶子蘸甜酱,他说着,吮着嘴唇,不知道有多好吃呢。我也深切的体味到,它说起生食蒲公英,不仅仅陶醉蒲公英给味蕾带来的舒服与过瘾,还有强烈的乡愁。他就像漂泊的蒲公英,从东北飘到遥远的江南。有一日,我在上班路上采到几棵蒲公英,非常肥美。我送给这个东北小伙子,他却擈手拒绝了,似乎我的蒲公英有毒。也许他把这几棵蒲公英看得太珍贵,有授受不起的压力吧。有的人就是以为接受人家好处要回报。从那以后,和他也没什么交流了。后来才知,是因为这里有蒲公英,没有他故乡纯手工的辣面酱,蒲公英吃不出故乡的味道来。

追上同来的友人,炫耀一下这棵,花,叶,根完整的蒲公英。芬凑近看了又看,原来她不认识蒲公英,她要把这棵蒲公英带回家栽进花盆。我一点不怀疑,花盆里的蒲公英开不出田野里的样子了。

我们走进一块荒地,这里简直就是野草的天下,野草的春天。婆婆纳、卷耳、繁缕霸占了这块土地。大地是绿色的海,俊朗的绿色海面,起伏、跳跃、涌动着蓝色,白色的浪花,那浪花是温柔的,细碎的,恰恰好看。这些小花呀,开在最早的春。从来都没有人注意过,它们是怎样过冬。那些玉兰、柳、杏等高大的植物,害怕严寒,它们都在冬天凋零,光秃秃的。而这些野草,因为卑微渺小,在冬天不敢凋零,它们小小的身躯,真怕,一闭眼,就醒不来了。想到冰封万里的冬,人类穿着厚重的冬装,在有暖气,有空调的屋里,这些小野草,赤裸着清瘦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冬野,何等的顽强啊。此刻,它们开得沸沸扬扬,无忧无虑,轻轻摇曳着小花儿,淹没了我的平底布鞋。它们甜蜜温柔的像恋人,让人爱的心跳,心颤。

那蓝色的婆婆纳,写过无数次了,我仍然寻找美丽的字眼,赞美,抒情。它的蓝,清澈干净,真的让我有过神魂颠倒的醉。蓝莹莹的花朵儿,乖巧可爱,凑近看,翘起的花蕊,顶着两个黑色的花球。我以为是它的眼,眨呀眨。我每次目光触及到它黑色的眼,感觉它也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如同初恋时与他目光对视,心,甜美的乱了。

我喜欢古人对婆婆纳的描写,《救荒本草》:“苗塌地生,叶最小,如小面花黡儿,状类初生菊花芽,叶又团,边微花如云头样,味甜。”这段文字,我喜欢极了,写出婆婆纳在我心里的样子。我复制给友阅,他说,这娇小惹人疼的蓝花儿,就叫它“蓝黡儿”多好听啊!

在古人的“春天七草”里,没见到婆婆纳,有繁缕。小时候,在童年的村庄,真的没注意过繁缕。最近几年,发现小区花圃里,路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种枝蔓缠绕的植物,开着极细小的白花儿。我掐一枝,放在鼻息闻,那清香,掺着熟透的杏子味儿,很好闻。在我折断它中空细茎时,还连着根细细的绿筋,藕断丝连。偶然知道这植物叫繁缕,很喜欢这名字,比婆婆纳名字婉约多了。

繁缕,这名字真没白安,你看这植物,蔓茎真多,彼此纠缠,真是繁杂,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其实不是这样的,李时珍说:“此草,茎蔓甚繁,中有一缕,故名”。繁杂中总有一缕不被纠缠,是啊,如同我们的小日子,再琐碎枯燥,总能寻找到一些诗意与乐趣,比如眼下,正在看野草开花,寻野菜呀。

每每看到这种的植物,我都在心里欢喜的想起它的名字,念叨着:“繁缕,繁缕……”其实不是这样的,还有一种叫鹅肠菜,也叫牛繁缕,与繁缕不同属,是鹅肠菜属。几乎与繁缕一模一样。怎么辨认呢?周折一番,弄清楚了。其一,繁缕的茎内侧有细毛,牛繁缕茎是光滑的;其二,繁缕的花蕊柱,三个,牛繁缕是五个;其三,繁缕叶没有牛繁缕的叶,宽大肥硕,这个却别不明显。繁缕的花,非常精致,乍看是十个花瓣,细看五个花瓣。因为花瓣是很细致的裂开,天衣无缝,给人错觉十个瓣。繁缕,生命力特别顽强,给点土壤,就有本事野蛮生长,看看吧,这么小的花,开得田野,落雪般素白,云烟般曼妙。我掐几枝放在盛野菜的篮子里。回到家时它蔫蔫的,没精打采,放在有清水的瓦罐里,很快鲜活了。它乖巧的垂在酱紫的瓦罐沿上,那一缕柔美的绿,留住了一屋子的阳光。

现在,荠菜正大批的开花,也能寻找到,慢性子,还很嫩的荠菜,我实在太喜欢荠菜泥土味的香,想采一点储存,随时食之。荠菜花也开出了茫茫花海,绰约生姿,万种风情。蹲下来,隐在荠菜花丛,一碰到荠菜花枝,簌簌的落下花瓣,脚面、衣襟、裤脚都是细细的白,好喜欢这细白的落花啊,带回家吧。

就乱乱的一大撮,随意的插在绛紫色陶罐里,素白简静,落了一书桌的细碎花瓣,如一罐明月,蓉蓉月色洒得了满屋。

洁指着不远处一片白色花海大叫:“那里有更多的荠菜花,中医说,荠菜花晒干泡水,对女人有好处。”走进那片白,啊,原来是球序卷耳,这么多的卷耳啊。不知道诗经里那个情感茂密的女子来采,能采满筐吗?“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多么唯美的画面,在青草茫茫的山路边上,一个神情忧伤的柔媚女子,正在采呀采呀采卷耳,半天还没采满一小筐。她哪有心思采卷耳啊,神情恍惚地想念着心上人,甚至将菜筐弃在大路旁……现在还有这样纯美的爱情吗?

卷耳的叶子,毛茸茸的,真得像小狗狗的耳朵呢。云裳问我这么多毛,怎么吃啊。谁知道诗经里那女子采卷耳,是喂猪还是晒药草呢?这个不要紧,卷耳不在乎,任性的开着,开出窃窃私语的春天!

篮子,丰盈起来,友人说,回家吧。下次不来这里,要采的野菜太少。她们喜欢找到大片大片的,蹲下来,不问三七二十一砍满蓝子。我倒喜欢,在很多野草里寻找野菜。低眉,走过蒲公英的金黄,走过婆婆纳的蓝,走过繁缕的白,走到卷耳的花海,前面是三叶草的绿,油菜花的黄,呀,春天铺天盖地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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